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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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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树荫下打瞌睡,一个尖锐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睛,神情恍惚,在树叶底下,我闻到一股绿油油的味道。

“快过来,这里有好东西。”我的弟弟在远处喊我,声音刺耳,带着一种热烈的闹哄哄的情绪,没有一点礼貌。

“知道了,马上过去。”我用一种不堪其扰的声调敷衍他,其实,我压根不想过去。从晌午开始,我就呆在这片树荫底下乘凉,今天天气出奇的热,我懒得回头看他,更别说跑过去和他一起看那个“好东西”,这一准会把我弄得满头大汗。我知道这个家伙一向喜欢大惊小怪,他说的好东西不过是发现了一株会放屁的草或者一只长着猫一样胡须的样貌奇特的昆虫,比如黑斑天牛。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并不是什么都懂的,你得好好待他,你得允许他好奇,允许他产生疑问,他还小,正是热爱自然的时候,你不能叫他对自然事物丧失热情。我的母亲经常对我唠叨,你要好好待你弟弟,他才六岁,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昨晚下过一场大雨,使得春末夏初的天气更加炎热潮湿,蜗牛纷纷爬出来活动。我站起来,绕着几棵树转了几圈,把一只一只爬到树干上的灰纹蜗牛小心翼翼地捏下来,放进一个随身携带的广口玻璃瓶中。我晃了晃瓶子,差不多满了,黏液已经溢到了瓶口边缘。它们数量众多,看上去大概有二百来只。隔着玻璃,它们在那个狭窄封闭的环境里蜷缩不出,或是缓慢爬行。由于缺氧,蜗牛不停吐出密密麻麻的白色泡泡,分泌出来的黏液像胶水一样粘稠。然后我拧紧瓶盖,向我弟弟走去。

“瞧,这是什么?”我拿着瓶子对弟弟说。他并没有看我,只是蹲在一片由红色碎砖铺成的路基上,低着头自顾自地拨弄着脚下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它像一只长满绒毛的黑色蘑菇,在碎砖瓦砾缤纷色彩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你在干什么?”我想知道我那大汗淋漓的弟弟在干什么,我看见他好像正在使劲拽那条黑色蘑菇。

“你看,”我弟弟将那只黑色蘑菇握在他胖乎乎的小手里,使劲一捋,就捋下来一把黑毛,他抬起胳膊朝空中挥舞,风一吹,仿佛扬沙一样,那些黑毛就随风飘落了,落在他的头上和身上。弟弟笑的很开心,牙齿在阳光下闪烁出洁白的光芒。我注意到有几根毛发依旧顽强地黏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就伸手把它们捏下来,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像是动物的毛发。我叫他后退几步,自己也让开了。

我捡起一根棍子,把刚才我们脚底下的砖块挑开,一只狗的遗骸就暴露出来了,皮肉腐烂殆尽,白花花的肋骨在阳光底下十分刺眼,只有一条尚未腐烂的尾巴孤零零地露在外面。

弟弟咧开嘴哭了,眼泪扑簌簌落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恶心还是恐惧。我俯下身子,伸手把他揽在怀里,额头紧紧贴着他苍白的脸。他的泪水汇成一条小溪,把衣领浸泡湿润了,我感到胸口一阵阵发烫。

我忽然想到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就把装满蜗牛的瓶子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抱我抱得很紧,这时仍不愿意撒手。他小声问我,这是什么,我回答说,蜗牛罐头。他伸手接过去,如获至宝一般,然后他咯咯笑了,我也笑了。现在他看起来好一些了,两个脸蛋有了血色,嘴唇是红润的,眼睛却很潮湿。

天色将暮,我拉着弟弟的手,沿着小路回家。傍晚的太阳是澄澈的棕黄色,远远挂在西边,将坠未坠,轮廓模糊,像一颗悬在雾气后面的蛋黄。我向着它照耀的方向看去,棕黄色的阳光把我的眼睛晒成了和它一样的颜色。弟弟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塞满蜗牛的玻璃瓶,路上我告诉他,叫他把瓶子扔掉,因为放久了会发臭。他说他不愿意,因为那是他哥哥送给他的。我摸摸他的头发,乌黑发亮,甚至有点烫手。

“我想把这些蜗牛保存下来。”弟弟抬头对我说。

“只好做成罐头,”我说,“可我们弄不成,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变臭。”

“哥哥,你知道蜗牛粉碎机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机器,我想象出来的,上面是大铁壳,油漆成红色的,声音突突突,它下面有一个马达,一头连着履带,一头连着碾轮,插上电就能转的那种,就跟磨盘一样。把蜗牛倒进去,然后脱壳,蜗牛肉掉进一个水槽里,全都被压成肉泥,然后挤出来。”

“老天,你可真有想象力。”我随口应付他,对付小孩不能太较真。

“是吧。”他显然有点得意。

“压成肉泥干什么?”我问。“做甜点吗。”

“不是,”弟弟狡黠地笑了笑,“可以涂在面包上,甜甜的,就像奶油。”

“老天,真恶心,我可不吃。”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都笑的前仰后合。

继续向前走,我看到他手中的那只玻璃瓶在夕阳底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线。后来他挣脱了我的手,在小路上撒欢。听见他哈哈大笑,我也笑了。他随即奔跑起来,一路上扬起很多灰尘。春夏之交的黄昏,空气里带着白天的余温,闻起来有股潮味。我隐隐意识到夏天已经来临。

我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想起童年时的一个夏天。大概是在七、八年前,那时候我还小,年龄比弟弟大不了多少。一天下午,我坐在一片树荫底下发呆,嘴里还嚼着树叶,屁股下面垫着两块青幽幽的石砖,感到冰凉舒适。马枣则在很远的地方以同样尖锐的语调大叫,“任月,快过来,这里有好东西。”他站在一大片绿油油的剌剌秧里冲我喊,叫我过去。尽管粗实的小腿被藤蔓划的血痕斑驳,但他仍然乐此不疲地寻找躲在草丛里的蜗牛和其它什么东西,每次他都喜欢把抓到的昆虫一股脑儿塞进一个广口瓶子里,然后把瓶口拧紧,我们之间有一种淡淡的默契,不约而同地将它称作肉馅罐头。我们的罐头和超市里卖的罐头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是用动物尸体做成的;不同的是,我们的罐头放一段时间就会发臭。我们常常用它捉弄人。

马枣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姓马,说话伶俐,但是不太聪明。由于捉弄人时经常露馅,被人家抓住后暴打一顿便是常有的事。之前我知道他不太聪明,至少在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里可以看出来,可是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再往后,又经历一些事情,使我确信他不太聪明,而且我还确认,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他不太聪明的现实了。我私下里认为,这和他脑袋的形状脱离不了关系。他长着一颗椭圆形的脑袋,前凸后翘,毛发蜷曲稀少,远看上去,像是斜刺里长出的一颗灰色鸭蛋;走近了看,更像是脖子上顶着一颗硕大的红枣。

我走到他身边,尽量避开脚下的剌剌秧。他拉我过去,给我看了看他手中的罐头,里面充满了蜗牛和蚂蚱,大部分已经死了,尸体和乳白色的黏液搅拌在一起,看的人胃里一阵阵恶心。

“这个装满了,你拿着,我再去装。”马枣低头捡了一个空瓶子,转身走了。我看到他沿着一条长满藤蔓的砖铺小路,朝一堵破墙走去了。他最熟悉蜗牛的习性,总是知道哪个地方蜗牛最多。

那堵破墙如城墙一样围绕在荒地周围,是拆除一幢居民楼时建造起来的用于格挡拾荒者侵入的产物,在我记忆里,它特别长,从荒地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长期风吹雨淋使得墙体受潮膨胀,表层水泥疏松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头,绿油油的,长满青苔,鼠妇喜欢在那里安家。墙脚底下是一片长长的阴影,马枣喜欢在那里捉蜗牛。

他知道哪里的蜗牛最多。我自言自语,拿着罐头转身回到树荫底下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砖头激烈碰撞的声音吵醒了我。我猛地睁开眼睛,仰头看见远处一片浓烟腾空而起。

我听到马枣在呼喊我,他一声一声喊着任月,不厌其烦的叫着,声音潮湿。我猜他一定又是发现什么奇形怪状的虫子了,自己不敢单独行动,叫我过去好一探究竟。我走过去寻他,可是没有看到人,他还在喊我,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潮湿。

“你在哪儿,马枣。”我叫他,我以为他在捉弄我,我想叫他出来见我。

“砖头……砖头底下。”他回复我了,可是这里除了荒草,并没有看到什么砖头。他声音越来越小,我有点慌神了。

“你在哪里?出来啊。”我大声问他。

他把全身最后那点力气都用来回答我了:“墙……墙下面。”

真该死,我到底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我沿着围墙向前走,试图寻找音源。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堵原本完整的围墙中间多了一截缺口,下面是一堆被乱草遮掩的芜杂的砖头,灰尘正像水蒸气一样往外扑扑冒着。

我看到马枣了,马枣也看到我了。他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变成了灰白色,像死鱼眼睛。他被死死压在砖头底下,动弹不得。我想把他拉出来,可是他嘴巴动了,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就把身子凑了过去。

他张开嘴巴,想对我说话,可是说不出来,黏糊糊的血浆像水泵里抽出来的水一样,不停从他喉咙里涌出来,顺着嘴角流下来,从下巴流到胸前,淅淅沥沥滴在碎砖头上,我看到他的牙齿都被染成红色了。我呜呜哭了,我拉着他的手,想把他从砖头底下拉出来,可是一摞摞的砖头把他咬的很紧,我使不上劲,他的手像纸一样苍白,我不知道他马上要死在里面了。

马枣的另一只胳膊被几块砖头扣住了,我把它扒了出来,蜗牛罐头被砖块拍的粉碎,他手上还紧紧攥着那个罐头盖子,玻璃渣嵌在他的手指里,到处都是。

这下可好,我哭着冲他喊,你的蜗牛罐头变成蜗牛粉了,你他妈的笨蛋。

马枣听到了,像是得到一种解脱,他笑了。他的嘴角往上撇了一下,鲜血又从嘴巴里汩汩淌出来,然后他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变得冰凉了。那一天的天气很热,可是他的手特别冰凉,我坐在那里,握住他的手,一直等到日落。

终于有人走过来了,是一个拾荒者。我跑过去叫他帮忙,想让他把马枣抬出来,可我哭哭啼啼,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中年人走过去,发现被埋在砖头底下的马枣了,他回去叫了很多人过来,那些人就开始奋力扒砖头。最后他们抬起冰凉的马枣,向村里卫生所跑去,我便跟着他们一起跑,泪水和灰尘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

快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我问弟弟,要不要把蜗牛罐头给扔掉,不然妈妈保准骂我们。他说不要,我说,那我可抢了,弟弟嘿嘿冲我笑,手里死死抱着那个罐子,然后拔腿就跑。渐渐远去的身影,最终变成视线里一颗模糊的斑点。我看到,他奔跑的时候,身后掀起了阵阵灰尘,一溜烟像一堵窄墙,随即又消散了。他是那么卖力,就像我曾奔跑时的那样。



关山难越

2018.5.16

图片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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